19.5.14

抑制、與其不可抑制的 - Mary Ellen Mark, Ward 81



1976年,攝影師Mary Ellen Mark與作家Karen Folger Jacobs一同住進美國Oregon State Mental Hospital(奧勒岡州立精神病院)和病患們朝夕相處,為期36天。此系列以所拍攝的院區命名為Ward 81。81病房,是病院裡的女性重症區,以欄杆和鐵網隔離著一群被診斷為具有危險性的女性精神病重症患者,她們憂鬱、癲狂、狂喜、暴躁,偶爾進入獨自一人的幻覺中,恐懼或者迷醉。Mary Ellen Mark近距離觀察和拍攝她們的日常作息,有時平淡無奇的一如女生宿舍,是消磨日子白色病床和下午的交誼廳;而有時她們踩在理智的邊上,表情扭曲、四肢搖晃,有浴療法和束縛衣,在皮膚上留下規範的痕跡。 

十九世紀開始攝影鉅細靡遺的視線就一直跟隨著癲狂的她們,凝視著她們的臉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從權威的、醫學的角度向下窺看,定格的影像只是一組過程分析表,疏離淡漠的劇場演出,彷彿她們一離開鏡頭就消失了,沒有故事的女人。而Mary Ellen Mark試圖尋找的是一些從未被記錄過的表情,在住院的36天裡,Mary Ellen Mark注意到病人和病人間的情誼,即使大多數的影像是單人肖像,但是Mary Ellen Mark和被攝人物的親密感是表露無疑的,她們交談、一直吃飯、一起看電視,甚至一起治療,只有睡覺的時候,Mary Ellen Mark說到,她和Karen Folger Jacobs把自己鎖在稍遠的房間。 

社會規範是藉由懲罰游離在邊緣的脫軌者才得以賦形,懲罰的同時規範也越來越清晰、緊密,精神病院表面上是隔離,事實上卻如同神龕典範,一幢驅逐的教材。在精神醫學之外,拍攝這些病患的影像是關懷或是獵奇,已經是陳腐的辯論,因為關懷和獵奇都是被框限的意識形態,都一再拉緊規訓的皮尺,劃下記號和標記。Mary Ellen Mark在Ward 81的影像整理檔案裡,一張一張照片變成圖卡,標注編號並在四周註記符號,背面寫上不同區域的放相秒數,圖卡上的影像也許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呼應了我們不斷分類、歸納的渴望和恐懼。





Mary Ellen Mark,1940年生於美國賓州,作品多為黑白的紀實肖像,且多關注處於社會邊緣的族群,遊民、藥物濫用者、性工作者,“I also have an obsession with mental illness. And strange people who are outside the borders of society.”,他們雙眼望進鏡頭,安穩地寄身於瞬間暫留的黑白場景裡。


Mary Ellen Mark | maryellenmark.com
images | ward 81, printing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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